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番外三 守護(下)

 

可等了好久,預想中的痛楚或冰冷都沒有襲來。厭疑惑之際,只感覺身後一陣柔軟,好奇的睜開眼睛,卻見一人從自己身後環抱著自己的腰際,那人自然不是他人,正是剛才的追兵,亭。她的臉輕輕貼在厭的背後,神色終於透出一絲暖意。

 

此刻,亭終是下了決定。

 

其實自鬼差那回來,雖然外表上一直是在教訓及質問厭,甚至有懲罰之意,可她一直在猶豫到底該怎麼做才是正確的。她清楚自己選擇去歷練,便該順應命運,不該任由該世界外的人胡鬧。受傷了便是記取教訓,幸福了便是當作去休假一趟,所以鬼差的敷衍,自己是不在意的。而厭的加入,恰恰打壞了自己的本意,亦是造成了該世界偏移了些軌跡。若不是有鬼差的幫忙及事後彌補,怕是會釀成大禍。於理,該好好教訓厭一頓。

 

可是,厭的對自己的保護卻是真真切切的暖了自己的心。在歷練前,為了避免那些跟自己要好的人看不下去跑去搗亂,事前自己可是告誡過他們萬萬不可去窺視自己的「人生」,當然也是不可跑去改變一切。可是,眼前的男子放下好好地的「休假」,跑去關心自己的一切,因為心疼自己,硬是去改變了命運。於情,自己很想放過他。

 

但這不是她最後選擇真正原諒他的理由

 

「傻瓜!」亭開口,言語間已不再冰冷。「真是的!難道我會真的傷害你嗎?」

 

聞言,厭的不解一消而散。身後亭的溫度傳來,使他的心安定下來,也才發現:原來她早就原諒自己了!雖然不知道是為甚麼,不過,這絕對是件幸運的事。他僥倖地勾起嘴角,對於自己逃過一劫感到十分快樂。

 

「笑個屁阿!到底有沒有在反省阿!」亭雖然沒看到厭的臉,卻是輕鬆猜到了他的神情,又總覺得這麼放過他實在不爽,所以講話粗魯了些「以後不准再這麼做了!聽到沒?」

 

厭挨罵笑容還是不減,畢竟他可是逃過一劫了嘛!不過該說的還是要說,他發自內心地說:「我有阿!經過這次我已經知道錯了,絕對,絕對不會再犯了!」

 

聽到他發自內心的承諾,亭也是知道他是知道自己錯了,可她總覺得下次遇到一樣的情況他還是會跑過去。真要說起來,他這次不也是明知故犯嗎?

 

也罷!亭也知道,這事還好是厭做,要是換做他人,尤其是那個男人要是知道,無論是那人間,或是那鬼差所處的冥界,還能不被攪得天翻地覆嗎?想到這,亭不禁嘆了口氣,又沉默了一會兒才道:「唉!你知道我為甚麼要原諒你嗎?」

 

厭感受到身後的人兒的情緒轉變,這才自僥倖的愉悅中清醒,認真的回答:「我不知道阿!」

 

頓時,亭的臉上生出一絲心疼:「你...為甚麼要跟思藍在一起?明明...不喜歡她。」同樣的話語,意涵卻是大不相同。她知道厭心裡有著人,並深深愛著那人,即便那人已結婚、生子。為了那人,厭曾經頹靡,曾經著魔,他最後選擇放手,要不是後來遇上自己,他是決定要懷著得不到愛的痛苦,順從他的命運,在山林間孤老終生,即便那終生比他人要來的...更久更久。而這全是因為他自有的高傲,以及對感情的執著。

 

但這樣的他,竟是與陳思藍共度了十多年有名有實的夫妻生活,只為讓陳思藍,那轉生的自己不那麼孤單,能嚐上幾分愛情的滋味,即便那實際上不是愛情。心裡佔著對別人的愛與另一人結為連理,或許常人看來對那另一人不公,可是知情人都知道,這對厭來說是多痛苦,放蕩不羈的身影下可是藏著對那人深刻的愛。若不是所愛,強與其他人在一起,對如此自傲的他又是造成多大的傷害。

 

聞言,厭再次勾起一抹笑容,只是那笑容不是僥倖,亦不是他慣有的諂媚,而是他對亭的細膩感到溫暖。以他和她的默契,單憑這樣的一句話,他便能了解亭話中的含意。他還真沒想到,亭已經想到了這一層,想自己之前還覺得她會完全只為自己的行為動怒,不禁心生了些慚愧。

 

厭轉過身來,只見眼前的亭心疼地看著自己,他便一把將她拉入懷裡,接著說:「你說呢?當然是因爲是你啊!怎麼可以讓妳自己受苦呢?契約裡有這條啊!」為了讓她安心,厭隨口扯了句契約。可他倆心裡都明白,契約中可不是這麼定的。自己護主是自然的,可體貼的她設想某些情況下,即便她自己受傷也不願牽連自己,便定了:當她有危險時,只要她未呼喚自己,自己便不能得知,亦不能以最快的速度到達她身邊。所以,在她看來,自己其實是沒必要做這件事的。

 

「是嗎?」亭靠在厭的懷裏,視線有些飄蕩。

 

厭看著這樣的亭,他孤獨的內心又是漸漸充實了起來。是什麼時候呢?當自己在小木樓孤單地過著一天一天,畫著一張張似是那丫頭的美人圖時,亭闖入了那個世界,以她深不可測的實力證明了「天外有天 人外有人」,卻又不用,老愛跑來找自己聊天。他看在她長得的確不錯的分上,「勉強」陪她聊聊。聊著聊著,她竟向自己提出了結契之事,她的動機很簡單,不過是一句「你龍的樣子真的好可愛!」,卻以她能了結自己的心頭大患為條件,以她會陪自己走完那不知盡頭的歲月為由,讓孤單卻絕望的自己答應了她的條件。答應歸答應,他對未來還是沒有太大的期望的。因爲亭是世界之主,他以為她許是一個追逐利益的人;因為亭是絕世高手,他以為她許是一個個性冰冷的人。

 

但都不是!他走入亭的世界,看到她視下屬為摯友,看到她與屬下平和的相處,看到她對事情的完善處理,看到她對傷害自家人之人的狠心,更看到她對自己的關心。自己初與亭結定契約之時,她時時刻刻地關心自己,幫自己走出陰影,擔心自己因那丫頭而心痛,擔心自己會覺得孤單;一路走到今日,亭所承受的苦難自然不比自己輕鬆,因為心疼,因為與她培養出的特殊情感,自己一直陪著她走過,跟她一塊承受,仔細想想,到是他幫她的次數更多了。而他與亭的關係,也自當初名義上的寵物,實質上的朋友,成了這似是家人的關係了!

 

這樣的她,厭可是沒辦法眼睜睜地看著她成了這般模樣的。這又開口:「反正,為了你這又有什麼?守在你身邊本來就是我在做的啊!」這時厭又露著一絲嫵媚的邪笑「而且我也不虧啊!陳思藍的底子可是你欸!先不論我與你如何解決,這件事光是說出去就能讓那些愛著你的男人氣的半死,我還真是期待他們嫉妒的看著我的表情啊!」

 

「又在那裡說這些不正經的!呆子!就不怕下一秒被砍一刀,你就一命嗚呼了耶!」嘴巴上是這樣說,亭卻是帶著笑的。她就知道厭一向會逗得人不正經起來,心底是輕鬆了不少,只是自己還是要跟他說點現實的:「再說了,那不過是另一個陌生軀體,意識也不是我,你跟他們說了,他們大概不氣,只怕又要搞得冥界一陣天翻地覆,到時候還不是我要被冥王請去喝茶,收拾爛攤子。」

 

厭聽到亭的話語,心中是認可的,只是嘴巴上還是忍不住想堅持個幾句:「又沒差!別擔心!我會陪你一起去收爛攤子的!」

 

平時的亭聽到這話免不了罵厭個幾句,可是今天這些事下來,這話卻如冬日暖陽,溫暖了亭的心。

 

是啊!一起!亭掙脫厭的懷抱,抬頭看著那張妖孽絕色的臉龐,不自主地伸手觸碰。想當初自己單純只是無聊才與這傢伙結下契約,誰又想得到,時光流逝之後,他依舊伴在自己身邊,守護著自己呢!

 

「厭!謝謝你!」亭的臉上罕見地露出發自內心最誠心誠意的笑容「謝謝你這樣守護著我!」

 

厭笑了笑,直說:「這是當然啊!本美人會一直這樣守護你的!」同亭,厭亦是伸出撫過亭的臉頰。厭心裡不得不承認,亭的容貌其實不遜於自己,只是她向來隱藏著;而此刻毫無掩蓋的亭,真的很令人心動。

 

「那麼,你說!一直是多久?」某個絕色女子笑著問道。

 

「往後的往後,我都會跟現在一樣守護你!」美人兒隨和的語氣中帶著一股認真「亭,我與你保證!」

 

「這次的一直,是永遠!」


紅影轉願在這裡正式完成囉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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